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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暴走

边缘暴走是新开的常驻置顶栏目,用于记录我的一些零散的情绪化碎片,可以当作长微博看。名字来源于和朋友某次讨论的玩笑话。很熟悉我的人一直都说我是一个非常心思细腻且共情能力强的人,这有好处,我可以在和人相处的时候更快更好地察觉情绪;也有坏处,更多时候脑内情绪循环会导致边缘系统激活然后造成级联放大效应。一般外界生理刺激也会导致我出现这样的状态,比如咖啡饮用过多或压力过大。在情绪循环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部分社会功能受损,然后陷入奇怪状态。最近发现把脑子内的思绪游龙捕捉下来汇集成篇,写一些东西,能很好地帮我度过这一时期。于是就有了以下内容。

时间即将到达七点钟整。
找梅雨季间隙的凉爽晚上偷偷出去,在健身房用现代人的方式消灭多余的精力和时光。
跑步机前落地窗反光的人影飘动逐渐不连贯又粘滞,我知道这时候灵和肉开始分离。
在心肌收缩仍未平复的时候打开一瓶属于夏天夜晚的乌苏小麦白,烧烤店里的厨子开始用维语歌唱。
在吃完第一口肉后回到童年的寺庙边,那里有小学班主任恐吓孩子们畏惧仇恨异类。
梦在现实里生长,酒精在倦怠的肌梭当中渗透又伸展,我们高唱着意味不明的礼拜曲向黑夜里冲锋。
傻逼油腻中年男也无法阻挡我们,因为你看,他电驴后座上还载着牵挂心爱的肥胖红裙妻子呢。
请在黑夜里笑吧,孜然辣椒面可以拯救悲伤。
然后继续回到光明,戴上白色乳胶手套匆忙。
今天的细胞株也有在好好生长。

2021.5.17 22:54

歌单放到一首说不上名字的圆舞曲的时候突然想到过年回家的一件小事。

在我家,大年初一的时候亲戚们总要聚在姥姥家的,大家吃吃喝喝聊天玩玩,我们这一辈人成长起来伴随的是上一辈姨父姨姨舅妈舅舅的年老,从前的玩乐狂饮变成了现在的老年养生酒局,大家所聊的话题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过,无非是家周围菜市里韭菜的价格上涨或下跌5毛钱一斤,要么就是周围熟悉的街坊家里的婚丧嫁娶、生病痊愈、得子得女这些传统意义上的重大转折点。酒肯定是要喝的,喝到尽兴处也总是要唱歌,有意思的是,大家来来回回总也唱那么几首歌。在家里的众多亲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招牌标志曲目,旋律和词响起来的时候时代就又回来了。可以看得出,人在到达那个境地的时候会通过唱一首特定的作品来帮助自己回到属于自己的好时光。表面上是挺快乐的事儿,但仔细想想又有点伤感,沉湎于过去总是伤感的。人们总会以为好时候能回来,但我这个岁数所能感觉到的是好时候永远在前方。这可能就是衰老和年轻肉体的生理差异所导致的思维方式差异吧。

扯远了,说回那件小事。有酒局就会有不胜酒力的人,我二舅就是属于一票亲戚里并不能胜酒力的那种。因为堂哥的学业和情感上的进展,他在今年的初一聚会上喝得格外开心,于是半小时后就半醉半醒地去里间的卧室休息区了。我是一个不太喜欢参与家族酒局聊天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躲在卧室里。过了一会舅妈也进来了,一边很嫌弃地查看情况一边开始中年女性特有的念叨和家常骂战(此处并没有性别刻板印象的意思)。本来二舅也只是在很安静地休息,这一番操作之后酒劲再一次上了头,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开始功放《致爱丽丝》和《梦中的婚礼》。

现在想起来那个场景其实有点搞笑,但是我看着这对一起经历30多年婚姻即将一起步入老年的夫妻很日常地互相攻击责骂,醉酒的男人在身心放飞之后第一想到的是习惯性地外放《致爱丽丝》,这让我觉得割裂和不可思议,伴随而来的是内心震动。二舅是一个很踏实用心的技术工人,手也是一双典型的老道电焊工人的手,每一条纹路都在证明着手主人的经验丰富和岁月坎坷。就是这样一双手开始伴着钢琴曲在半空中挥舞的时候才开始让我觉得,嗯,这是我窥探到的真实生活的另一部分。并不浪漫体面却又在心里深深向往着浪漫和体面,在酒后陷入空境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就用这份向往作为自己存在的支撑,然后在酒精褪去生活清晰的时候继续努力让现在的生活循环往复。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总结或者概括这种复杂的表达,仪式感?或者,用那句老套的话“经历无数日常,心里还是有那片诗和远方”。但我想我是抗拒这种叙事的,我可能更希望自己大酒之后唱一首并不属于过去时代的歌,并不总是想到某一个特定的人或事。或者更直接一些,买一张去东京、南京,无所谓什么京的最近的机票,然后跳上车出发。现在是这样希望的,25岁之后也希望如此,55岁之后更希望如此。没有什么可以理所当然的成为我的日常和想要去做的对抗象征。与之对应的是不依靠好时光来找寻自己的存在,一直脚踏实地地活在现实这条时间线上。这还是一件挺难的事,但我相信对于停滞不前的人生状态是有作用的。

2021.5.23 14:58